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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、送一朵昨日黃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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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: 杜鵑(喜滋滋):花兒,看到媚術的至高境界了嗎?

挑花(望天):男人這種話……你還是準備好他把你遺忘。

羽欣(微嘆):高藤君會不會忘了你,爺不能肯定。可以肯定的是你一定忘不了他,喏,櫻娘出場費萬倆白銀,請支付!



杜鵑圖謀達到媚術的最高境界,要源高藤陷進去後再自己滾蛋,且一生癡心不改,哪天她要用到該癡,他照樣萬死不辭。

挑花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等奇術,杜鵑信心滿滿,說再給她點時間便能辦到,反正登程前也要做些準備,比如泡制暗器,奪魂針在海戰中用光了。

挑花勸不了,毫無誠意地祝她“夢想成真”,掉頭忙自己的事。

收拾包袱沒什麽好說,老例。她要忙的是風島小生意,這事不大順利,中秋已過,耗到九月風島進入臺風季,無法歸家,水手們一個二個挺焦急。

挑花扯著趙東成的大旗向廚院管事賣弄嘴皮,沒兩天,風島人的貨出清,進貨也搞定,還定下跟隨有兵甲護航的船隊返程。

平底船肯定跟不上船隊,廚院買下了,往城裏買菜時能用上。至於風島的人與貨,由船隊捎到琉球港,再由賈家垛口接著,船資夥食費全免,別提多關照。

距起程尚有幾天,挑花善良的品德閃閃發亮,領著風島水手逛戲園子,以免風島水手們沒事幹窩在主院吵到七少爺——小七童鞋自從某晚酒醉後發誓“改頭換面”,那叫一個說到做到,整天埋頭修煉,成了宅男。

話說自八月初九深夜遇仙後,羽欣便一直為探親苦修,十六號首次功成,呆足三個時辰被時空器逮回。爾後擡頭一瞧,太陽仍在原位!當即感應力外放,發現守主院的杜鵑、挑花並未神色緊張,於是奔回房看沙漏,發現還不到盅茶功夫。

他認為自己狀態好的不能再好,圖謀再穿,未果,於是意識到一天只能穿一次。但該少耐心向來不大好,晚飯後忍不住再次嘗試,成了!

於是他推斷:所謂的“三個時辰”限定,其一是在21世紀只能呆三個時辰;其二是在宋代想再次啟用,要間隔三個時辰以上。

之後他繼續勤修苦練,每天都要穿上兩次。

次數多經驗多,他發現只要狀態好無需在陽光下穿,請人護法自是不必了,現今動用上房的地下暗室,這是前主人為保命搞的,頂合用。

穿來穿去,他能肯定21世紀的時間流速比宋代快不少,但兩邊的流速不是呈正比,比如首次穿和第二次穿,這邊相隔大半天,文彬那頭過了個把月;第三次是次日中午,文彬那邊與他第二次穿去時卻只相距不到四天。

多次試驗都是這樣,這頭同等的間隔,文彬那頭一時快一時慢,顯然不是同處一個時間軸。

涉及到修真問題,身為貴種的羽欣筒子蠻靈光,懷疑文彬所在的21世紀,並不是他所處宋代的千年後,好似酒店的兩間標準房,看著一樣,其實並不是一間。用文彬口中的科學觀來說,就是兩個不同的時空,只是歷史相同,環境相近。

之所以說“環境相近”,是因為有回他穿過去時文彬恰好在泉州,兩人尋檳榔嶼,沒找到。文彬認為大概人工填海造田弄沒了,他則懷疑文彬所在的時空沒有檳榔嶼。

可惱這事不敢與挑花商討,他對挑花高度防範,認為丫住主院是為監視他,丫是成哥的忠實狗腿,別的事還能打打馬虎眼,事涉他靈體出竅去探親,肯定不會允許。

全然不知情的挑花,對安分的賈七少生出諸多好感,認為東成是老眼光看人,又或是小七在東成面前易患幼齡化綜合癥,當東成不在,便恢覆正常。

回頭想想,去年在七星伴月那會,大概因為有她和杜鵑、文彬,剛開始賈小七頗有男子漢的沈穩勁頭,被東成打了一頓PP後才不要臉皮。

她決定和羽欣懇談一次,以這小子的身手和腦瓜,搞好了,不是包袱是助力。

賊丫有約,羽欣豈敢不應?當天兩人再次共進晚餐,地點仍是主院涼閣。

這次沒酒只有涼茶,挑花怕了。為免賈小子叫酒,上來她就獻寶——打開一只精致的小盒子,請教盒中是什麽東東。

羽欣心中哂笑,裝模作樣道:“寶石,賣給高藤君吧,他用得著。”

挑花搖頭:“當小的專拿假寶石蒙人?真是寶石!你伸指壓在石上吐納。”

羽欣依言而試,旋即取出細瞧,又擱回盒中,言:“有靈氣的石頭,從哪找來的?”

“小攤上。”挑花嘴兒一撇,慨嘆連連。這次她沒撒謊,她從藏霞觀的景石上只敲了一小塊,已經送給靈蚌。因為騙海族朋友是在小攤上買的,陪風島人轉悠時留了個心眼,結果真被她撞上兩塊晶石:小的是鑲在一根木簪上,花了兩文;大些的那塊花了一兩銀,買下一個精巧的盆景,晶石混在美化盆底的彩色石子中。

為吸引賈小七,她毫不臉紅地將虎鯊所傳知識,當成自己對晶石的感覺道出。

羽欣大加誇讚,卻不肯掏錢買。他才不是手頭散漫的紈絝子,想當年,丫環手裏的銀子都扣出來!會花萬兩白銀買挑花手上的“劣玉”,那是有特殊原故,果然沒買錯,竟是時空器。晶石算什麽東東?他光風霽月地聲稱自己“更喜歡沐浴陽光修煉”。

挑花大讚:“七少爺不投機取巧,只走正途,吸納的是天地靈氣!”

兩人越說越攏 ,挑花“不經意”提及風島人要走了,問他能不能抽空送行。

羽欣不大樂意,討價還價:“要不我陪他們吃一餐飯?送去碼頭太耗時,一耽擱就是大半天。”

挑花目的不在此,無可無不可道:“意思到了就行,又不是貴客。咱們回來也有段日子了,等風島人走了,去飛霞山轉轉如何?我想在流雲中試一下青雲劍。”

羽欣心虛兼懊喪,青雲劍的神奇是他吹出來的,山長水遠跑去純屬腦抽。於是叨叨秋涼後泉州會有霜降,霜降意味著會有霧,霧就是雲,海邊風大全是流雲……

挑花誇七少爺高見,說“成叔聽到一定很開心”。爾後面帶愧色地告之東成非常掛念他這個兄弟,逢年過節悄以元嬰探望,她怕七少爺誤會東成查他,一直沒說。

羽欣全無那種想法,急聲道:“元嬰?!大海上時不時雷雨交加刮臺風,元嬰跨海非常危險!”

東成從不曾以元嬰狀態赴風島,只在中秋夜來過一回檳榔嶼。

挑花不予說明,長籲短嘆:“心之所系一往無前!我娘說過他了,你已是堂堂男子漢,他老拿你當小孩,竟不懂此一時也彼一時也。要我說,七少爺一直心裏有譜,會做某些在成叔看來犯糊塗的事,定是事出有因。”

羽欣頓生知己之感,吐露種種不得已。挑花統統理解,告之“成叔已不強求”,爾後再次“不經意”提及飛霞山之行。

羽欣沒再打回票,說:“不妨多給藏霞觀一些香火錢,就在觀中過年。等成哥有空,也好就近相聚。”

挑花暗樂,笑道:“正是這話,試劍不過順帶。包袱我來收拾,七少爺只管練功,等收拾好了給你過目。”

行裝早就打理妥了,要等的是杜鵑。送罷風島人,挑花便催問她幾時能搞定。

杜鵑躊躇:“怕是要借點外力才能搞定源高藤。”

挑花翻白眼:“最省事的外力是把刀,砍了他,一舉免除相愛之後的相殺。”

杜鵑拒不同意,挑花只好去找羽欣討主意,賈小子乃魅術大師,或許有辦法呢?

羽欣已做好登程準備,巴望早日見到成哥,一聽之下義憤填膺:“如此耽於聲~色,那些家臣都是吃白飯的?一個忠仆都沒有!”

挑花苦笑:“莫錯怪人家。源高藤不聽勸,他們又顧忌‘公主’在側不敢放肆,外加擔心沒進京便犯大不敬罪,整日憂心忡忡。”

羽欣眉頭大皺,挑花又道:“從泉州沿海路至京東東路後,再轉陸路赴京城最順。現在正是運夏糧北上之時,飛魚幫幫主親押糧船往京東東路,趕巧他還要往京城跑一趟,不光海路,轉上陸路也可以帶著他們一塊走。但人家再過五天就起程,錯過這村沒這店。”

飛魚幫掌南海貨運,勢力至福建海峽,是這片海域的第一幫,能搭乘幫主親押的船隊,再安全不過。源氏家臣得到這個消息的確發急,但他們即沒門路搭飛魚幫的船,也勸不動主子,急也是白急,無非向某“寵廝”發了通牢騷。

卻說羽欣挖空心思琢磨一陣,還真想出了一個辦法,命挑花去將管事喚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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源氏一夥在檳榔島做客快半個月,身為主人的賈七少首次前去探望。

他不是獨自前往,大家公子豈能無美女相伴?其身邊有一位溫順優雅的佳人,只是瞧模樣比杜鵑年長十多歲,論姿色遜一大截,惟秀發豐盈,比個頭還長。

檳榔嶼房屋是阿~拉伯情調的建築,地下鋪的漢白玉石潔瑩閃亮,佳人碎步輕移,一頭委於地的烏發隨風微揚,別有一番風情。

賈七少滿臉春風:“冒昧打擾!這位麗人叫櫻娘,善琴舞,是我剛認識的。她聽說高藤君來自父國,滿心想拜見,我就擅自帶她跑來了。”

櫻娘盈盈拜倒,乃東瀛大禮,其聲酥軟醉人:“櫻子恭祝源君與夫人安詳!”

不用說,此女妙齡時定是一個風靡泉州城的尤~物。

紅顏時時舊換新,到櫻娘這年紀還在賣笑,處境可想而知。

杜鵑心生惻隱,好似看見自己也到了美人遲暮的年紀,急往前屈身將她扶起:“同為漂泊人,何須行此大禮?櫻娘子請坐。”爾後親執壺替她斟茶,又拉著她的手問長問短。

據櫻娘說,自她父親東歸,家境日益艱難,母親重病拉下許多債,最後為葬母她只得入清倌賣藝。年華老去無著落,如今以教人彈琴跳舞為生。

杜鵑瞟了眼羽欣,又是“清倌”又是“無著落”,難不成你小子已替櫻娘贖身、想送給源高藤?荒唐!源高藤年僅十七,給他送美人,怎能送一朵能當娘的昨日黃花?

這麽想著,她悄以眼角餘光打量源高藤,卻見源小子的表情十分奇怪,似喜似悲,眼睛在櫻娘身上打轉,好像忘了她這位“尊貴的公主殿下”。

沒準有戲!杜鵑不著痕跡地起身給茶爐加碳,就此結束與櫻娘的熱乎。

那頭源高藤溫言相詢:“櫻子,你會彈《櫻花》嗎?”

櫻娘微頷首,隨行侍女將琴置於地。片刻歡快的琴聲響起,櫻娘柔聲歌唱:“……陽春三月晴空下,一望無際是櫻花,如霞似雲花爛漫……”

怪了,這爛漫的歌聲琴聲,竟令人生出異樣的憂傷,仿佛花事正盛瞬眼雕零,姹紫嫣紅飄蕩風中,生命的美麗和短暫驚人心魄。

不知幾時源氏家臣都聚了過來,引吭高歌:“……萬裏長空白雲起,美麗芬芳任風飄。去看花,去看花,看花要趁早……”

但聞男聲女聲相交相溶,琴聲重覆飛揚,老的少的一個個淚流滿面。

羽欣拉了下杜鵑的衣袖,兩人悄然而退。

他們一出院子便看到挑花,挑花卻沒註意到他們,四十五度角望天憂郁的不行。

挑花沒進院是對羽欣的高招不信任,此刻聞歌聲,一舉大悟且鼻酸:都說音樂無國界,這首旋律簡簡單單的歌太有感染力,被譽為某島國的準國歌,她想源小子應會被激起故國情懷、記起肩上的責任吧?

她沒估錯,次日源高藤便辭行。小子望向“公主”的目光十分覆雜,清澈的杏眼含著絲絲情愁,說:“小可永遠不會忘記海風吹過無名島,檳榔嶼鮮花盛開。此去無重逢,小可生命存續多久,十七歲的愛戀就會存續多久。”

杜鵑雙目泛紅:“錦瑟無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華年。人生在世,永不消失的是留存在記憶裏的奇遇,永遠追逐的是綻放在前路上的美麗。河流奔騰向海,海濤翻卷起伏,世界廣闊,天涯若比鄰,高藤君此去一路保重!”

這回挑花在場,聽那兩只浪漫來浪漫去,腮邦子陣陣發酸。

她算看明白了,媚術的副作用極大:制造一只忠犬的同時,收獲一堆仇敵。中術者的愛慕者們不提,其親長也會大怒,親朋好友皆怒。

這種東東絕計不要學,她決定了,學什麽都不能學媚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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